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庚寅六月初六金溪象山先生2010-07-21 当代 · 熊盛元
五言律诗 押侵韵
炎暑销金石,不磨惟此心。
沿溪径高下,瘗恨草幽深。
落照红依树,流云翠滴襟。
一元归易简,儒释本同岑。
【注】陆子静和其兄子寿诗云:“墟墓兴衰宗庙钦,斯人千古不磨心。涓流滴到沧溟水,拳石崇成太华岑。易简工夫终久大,支离事业竟浮沉。欲知自下升高处,真伪先须辨只今。”
【附】
徐梵澄《陆王学述 论学之诗》
“圣人之道,入乎耳,存乎心,蕴之为德行,行之为事业,彼以文辞而已者,陋矣!”——这是周濂溪之说。周子是主张“文以载道”的。“文辞,艺也。道德,实也。笃其实而艺者书之。美则爱,爱则传焉。贤者得以学而至之,是为教。故曰:言之无文,行之不远。……不知务道德而第以文辞为能者,艺焉而已。噫!弊也,久矣!”1后之道学家多同此见解。
朱子是曾有“诗人”之称的。陆子所留下的诗不多,不过数首。因牵连一学术讨论会,故分录之。
淳熙二年(1175)吕东莱先生2及象山紫阳,会于广信鹅湖寺先生象山曰:“伯恭元晦为此集,正为学术异同。某兄弟先自不同,何以望鹅湖之同。”遂与象山议论致辩。又令象山自说,至晚罢。先生曰:“子静之说是。”次早,象山先生说。先生曰:某无说。夜来思之,子静之说极是,方得一诗云:
鹅湖示同志
孩提知爱长知钦,古圣相传只此心。
大抵有基方筑室,未闻无址忽成岑。
留情传注翻榛塞,著意精微转陆沉。
珍重友朋勤切琢,须知至乐在于今。
象山曰:“诗甚嘉。但第二句微有未安。”先生曰:“说得恁地,又道未安,更要如何?”象山曰:“不妨一同起行。”及至鹅湖会,东莱有问先生别后新功。先生乃举诗,才四句,紫阳东莱曰:“子寿早已上子静船了也。”举诗罢,遂致辩于先生象山曰:某途中和得家兄此诗,云:
墟墓兴衰宗庙钦,斯人千古不磨心。
涓流积至沧溟水,拳石崇成太华岑。
易简功夫终久大,支离事业竟浮沉。
欲知自下升高处,真伪先须辨只今。
三年之后,朱子乃和此诗:
德义风流夙所钦,别离三载更关心。
偶扶藜杖出寒谷,又枉篮舆度远岑。3
旧学商量加邃密,新知培养转深沉。
却愁说到无言处,不信人间有古今。4
三首妍媸略同。象山谓“第二句微有未安”,想来在“只此心”三字。古圣相传者,是“道心”,尧命舜之言曰:“人心惟危,道心惟危。”人人皆具之心知,亦不必古圣传授。但道心即是人心,人固不可有二心。此亦无论。终究“微有未安”者,想系指此。其次,“著意精微转陆沉”,此颇有见地。“陆沉”二字首见《庄子 则阳》“物沉于水,则沦没;人隐于世俗,则陆沉”,同一形况词。“精微”之学,原是“著意”不得的。何况这是心学。往往至精深极微妙之处,只可心领神会,于此不可执著。以道学正统自矜者,未免此过,使人感觉其道高深莫测。或者朱学之徒亦有之,而陆氏总说“易,简”——“易简而天下之理得矣”、“乾知大始,坤作成物。乾以易知,坤以简能。易则易知,简则易从。易知则有亲,易从则有功,有亲则可久,有功则可大。可久则贤人之德,可大则贤人之业。”5
——此象山易简功夫终久大”句之由来。
此一学术讨论会,朱子当然不怿而去。三年之后方答辩以一诗,于其末二句致讥,曰:“不信人间有古今”。——这似乎也不完全是讥讽。在修为上,无论是儒或释或道,有此一心境,静定到某一阶段,是主观上时间、空间的观念双泯的。客观的、空当然不因此而改变。粗略观之,朱子是存讥讽。
文学立场用现代眼光看,三首皆不是怎样的佳作,属讲学家的议论,近于口号。讲学家从来多是薄此不为,没有好诗。因为这颇明白揭出陆学主旨,故拈出一说。
【注释】
1 《通书》。 2 即陆九龄子寿。 3 此朱子之所以为诗人也。
4 以上均见《学案》所引。 5 《易经·系辞二传》。
钱时所著书状嘉熙二年九月 南宋 · 万一荐
 出处:全宋文卷七八七一
朝散大夫、权知严州军州、兼管内劝农事万一荐尚书省劄,备特进左丞相劄子奏陈:严州布衣钱时山居读书,理学淹贯,特补迪功郎,畀以秘阁校勘,行下严州,取所著书缮写缴进,上备御览。
三省同奉圣旨依,劄付严州
臣除已恭禀缮写钱时所著述书计一百册,开具数目如后,须至上进者:
《家塾尚书演义》三十册/《学诗管见》三十册/《周易释传》二十册/《四书管见》八册/《两汉笔记》一十二册/右件书一百册,用黄绫背褙,黄罗绢里夹复五条,象牙牌五面,红茸绦系,䌽画木匣五只盛贮,镀金铁锁并全,谨具状上进以闻,谨进。
嘉熙二年九月日,朝散大夫、权知严州军州、兼管内劝农事万一荐上进。
按:《融堂书解》卷首,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。
融堂书解劄子 南宋 · 乔行简
 出处:全宋文卷六六四六、《万卷精华楼藏书记》卷四
臣辄有奏陈,仰干天听:臣昨任国子司业日,于延见诸生之次,闻严州布衣钱时山居读书,理学淹贯,尝从故宝谟阁学士杨简游,盖其深所推许。
宝章阁待制袁甫昨任徽州,与故太府丞郑之悌严州日,皆尝一再礼聘,莅讲郡庠,远近士子翕然云集。
已而得其讲篇,其于辨析义理,参错事物,发明疑难,有以起人,臣是时心已属之。
其后知绍兴府汪纲亦尝延讲至郡,臣始属求其所著之书,有《论语》、《孝经》、《中庸》、《大学》四书《管见》及《尚书启蒙》、《诗学管见》、《周易释传》、《两汉笔记》、《国朝编年》等作,益信其学之有所本。
其作《两汉笔记》,类皆痛汉氏袭秦之弊,而尤反覆致意于后世所以不敢望三代之治,又见其学之为有用。
臣遂因以延其来,与之相见而欸扣之。
见其气负才识尤通世务,自田里之休戚利病、当世之是非得失,莫不详究而熟知之。
靖康间,其大父觷值睦寇陆梁,金人入浙,纠率捍禦,几著奇功,朝廷尝为之立庙封爵。
亦人物魁岸,慷慨激昂,有乃祖风,不但通诗书、守陈言而已。
每念此亦奇士,而不使得为世用,私窃惜之。
比者伏读《国史》,至真宗皇帝于禁中壁间见穆修所作诗句,深切叹赏,即问侍臣曰:「有文如此,公卿何以不荐」?
则士之遗逸者,固大臣之所当言,亦圣主之所乐闻也。
尝诣漕司文解,比岁已该永免,而场屋竟不足以得之,其志方将玩圣经以自隐。
傥今不加收用,使之终老山林,则国家有遗而不举之才,大臣有知而不荐之咎矣。
臣愚欲望圣慈且与钱时特补迪功郎,畀以秘阁校勘
仍乞下时本贯严州取所著书缮写缴进,上备乙览。
如其果有可采,则乞次第录用,庶以究其所蕴,有补斯世。
伏候敕旨。
按:《融堂书解》卷五九,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。